第73章-《对不起,我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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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想到这一点,林渊果然便找起了林歇,帐子里没有,那就叫人去帐子外头找,甚至还将林歇那个丫鬟找了过来。

    半夏先前被打晕,醒来后就看到了伪装成林歇的木樨。

    木樨唬半夏,说她是自己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还说可能是这些天赶路累着了,让半夏回去休息休息,还在给半夏喝的茶水里放了容易犯困的药物,半夏喝了之后果然困得不行,便听木樨的,回去睡了。

    此刻被叫来,半夏也是一头雾水。

    她下跪行礼,被萧蒹葭叫起后便低着头瞄了瞄四周,发现自家姑娘并不在帐子里。

    当下便慌了神,手心也汗湿了一片。

    萧蒹葭问她可知道林歇去哪了,她便将先前的事情都给说了。

    “突然晕了过去?”林渊问

    半夏哪里直面过自家侯爷,被吓的跪倒在地:“奴婢、奴婢也不知道怎么的,突然、突然就晕了,姑娘说我是太累了,就让我回去休息。”

    “营地乱成这样,她让你回去休息?”林渊有此一问不过是在抓疑点。

    却被半夏误会是要责怪林歇,当即道:“姑娘也是体恤奴婢,况且、况且人是在林子里不见的,姑娘与我又不会骑马,只能在营地待着,也没什么作用,还、还不如……”先回去歇着呢。

    半夏的声音越说越小,身子也越伏越低。

    她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,姑娘与二姑娘本就不亲近,姑娘就算担心,也该担心镇远侯,可镇远侯这般厉害,姑娘对他放心,把自己叫回去休息,也没什么不妥啊。

    可还是止不住心虚,也隐隐察觉到有哪里不对,可究竟是哪里不对,她神经粗大,实在细究不出来。

    林渊又问:“你家姑娘这次来,可有带一把刀?”

    半夏稍稍抬起头,朝着林歇床边看去:“有的,是姑、是夏大人下聘时候,和聘礼一块送来的一把刀,姑娘说这次来围场,总不好什么都不带,便把刀和一把长弓带来了。”

    林渊握紧了手,问她:“刀呢?”

    刚刚他去找过,没看见刀。

    半夏也奇怪,她明明记得,刀和弓都放在很显眼的地方,可如今她却只看到了那把红漆描金的长弓,不见那把刀。

    半夏又低下头:“不、不知道,先前、先前还在的。”

    恰好此时,林渊的人也来报,说是四处都寻不见林歇。

    这下,就连林安宁也顾不上强调林歇就是未央了,她有些茫然:“姐姐她去哪了?”是还在林子吗?

    半夏怀疑自己是听错了,二姑娘这可是头一次叫他们姑娘姐姐,先前还连同车都不肯,还有还有,一桌吃饭说话也不带她家姑娘。

    半夏在心里默默翻旧账。

    林渊当下就站了起来,在心里嘀咕的半夏被吓得差点扑到地上去,可林渊却看都没看她,径直从她身边越过。

    萧蒹葭把林安宁交给了林修,跟着林渊跑了出去。

    出了帐子,两人脚步不停,萧蒹葭问林渊:“你去哪?”

    林渊这才告诉萧蒹葭:“刚刚有人来告诉我,陛下独自召见了未央。”

    萧蒹葭眼皮一跳:“你是说……”

    林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涩:“如果安宁的话都是真的,那林歇此刻,定是在皇帐里头。”

    他们自然怎么都找不到林歇。

    萧蒹葭不再问,林渊也不再说话,这一刻,两人都格外的沉默,朝着皇帐,也朝着可能是真相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还没走近,他们便远远看到有几个人从皇帐里抬了什么出来,朝着另一边迅速离去。

    萧蒹葭与林渊的眼力都好,自然能看清,那是一个担架,架子上似乎躺着人,但上头盖着白布,看不见是谁,只能确定,应当是死了的。

    突然,一只手从担架边缘滑下来,能看出那是一只女人的手,手臂上包裹着黑色的衣袖。

    是长夜军的衣服。

    林渊与萧蒹葭立刻便加快了脚步,胸口的心脏跳动如雷。

    皇帐外原先还有很多人,可自从未央出现,陛下独自召见后,这些人突然就不着急着见陛下了,还各自寻了理由,退到了远远的帐子里坐着等候陛下召见。

    因而此刻,皇帐外如果有人,就会显得非常显眼,就比如此时此刻站在距离皇帐不算远也不算近的那位青衣男子。

    他与林渊也算相识,遇见了本该打声招呼的,可林渊顾不上,只是看在对方的爵位比自己高的份上抬了抬手,就直接这么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——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确认,他不想浪费时间。

    可林渊不与他打招呼,他却叫住了林渊:“林大人。”

    林渊不得不刹住脚,回头说了句:“在下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面见陛下,靖国公有事不妨等我出来再说。”

    不是林渊不把爵位差距放在眼里,而是比起空有爵位不得入仕的长公主驸马,他这位手握实权的侯爷,有任性的资格,最多迟点赔礼道歉就是,对方奈何不了他。

    却不想靖国公叫住他并非是为了计较他的失礼,而是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:“你可知刚刚被抬走的是谁?”

    靖国公本就长得斯文儒雅,此刻微微勾唇,便如那细细春雨,轻柔温和。

    萧蒹葭也是不解靖国公为何会拿这个问题问林渊,便站在林渊身旁,与林渊一样不做声。

    靖国公看着林渊突然轻笑出声,说道:“那位便是前长夜军的大统领未央,在林大人来之前,便于御前自刎了。”

    萧蒹葭睁大了眼睛,林渊亦是手脚冰凉,再也迈不出一步。

    若在今天之前,有人告诉他,他会因为未央的死这般恐惧,他死都不会信。

    看着林渊这副模样,靖国公又说道:“对了,未央也是从林子里回来的,林大人擅离职守进了林子寻人,想来也是有遇到未央的,不知道林大人,可有发现什么?”

    林渊开口,艰涩道:“什么?”

    靖国公笑容不变,说出的话却有石破天惊的效果:“林大人真没发现吗?那恶名昭著的未央,可是你家的侄女,林歇啊。”

    若林安宁的话很可能是被撞了脑袋的胡言乱语,那靖国公的话,又算什么呢?

    林渊脑子嗡了一下,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稍稍回神,眼睛盯着靖国公,问他:“靖国公何出此言,若林歇是未央,为何我从不曾知晓,又为何,靖国公你会知道得这么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看来是真的没发现了。”靖国公摇头,像是在遗憾什么一样,后又说道:“这也不怪你,毕竟长夜军行事谨慎,不曾露出破绽那也是正常的,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……林大人有所不知,当年收养林歇那户人家便是庆阳找来的,只是林歇不曾去那户人家过过一日,而是被我转手,送去了长夜军。林大人若是不信,可以去看看那具尸体,或者去问镇远侯,据我所知,他之所以向林歇提亲,就是因为他知道了林歇便是未央。”

    靖国公的话如晴天惊雷,轰得林渊与萧蒹葭彻底失去了反应。

    等好不容易回过神,林渊下意识便要去追那被抬走的尸体。

    可靖国公却不打算就这么结束这个话题,而是继续开口,让林渊停下了脚步:“说来林歇那孩子也是厉害,当时不过六岁的年纪,便在长夜军留了下来,虽也哭过闹过,可当我告诉她,只要她能在长夜军站稳脚跟,便可替自己父母洗刷冤屈,让自己的哥哥妹妹过上好日子,她便义无反顾地留下了,且这一待就是十一年,什么苦没吃过,什么勾当没做过,听闻最严重的一次,差点便死了,那会儿也就才十一岁吧,常人家的孩子便是不受宠的,也不会在这个年纪过得这般惊险。”

    林渊果然停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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