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章-《对不起,我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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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空荡的课室里,    已经平静下来的柳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    缠绕着绷带的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,哭过的眼睛又红又肿,独剩气息还有点不顺,    导致呼吸听起来很重。

    柳妍的两只手都被踩了,且被踩得青紫肿胀,绷带下面敷着医室大夫给开的药,短期内不能痊愈,更别说是上台演奏了。

    这般伤势,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故意给踩的,可偏偏柳妍闭口不语,    丝毫不为自己说话。

    课室外,    一直对柳妍照顾有加的琴艺先生带着林歇与夏衍站在窗边,    满是无奈地解释道。

    “心斋书院那位伤了她手的姑娘的父亲是她父亲的上峰,正值年末考绩,也难怪她什么都不肯说。”

    官大一级,确实是能压死人的。

    林歇问先生:“我替她上的话,可会坏了规矩?”

    “那倒不会,我们会提前与审评之人讲明情况,    之所以非得找人顶上,是因为每个场地的人数都是排好的,若缺了一人便会乱了晋级的排序。”先生说完便问林歇:“你今日来,没有带自己用惯的琴吧?我带你去选一把,趁还没开始,    先熟悉一下。”

    林歇:“劳烦先生了。”

    夏衍跟着林歇一块去了置琴室,待他们挑好了琴,林歇寻了一间空课室练手调试,夏衍则是离开课室,去看了乐试各场地的名单。

    等回来后,他告诉林歇:“名单正好在前面错开了,除非她能一路赢到最后,否则你们遇不上。”

    林歇顿了顿:“是吗,那倒是让我真心希望,她能顺利走到最后了。”

    夏衍不太懂琴乐,只觉得林歇弹得好听,可练了一曲之后,林歇却遗憾道:“不行,手生了。”

    夏衍突然便想起了最初两人在夏夙的机关楼里,林歇也是这样,一边说着赞叹的话语,一边随手就将机关楼的大门给打开了。

    于是他怀疑林歇又是在玩相同的把戏。

    林歇为自己喊冤:“才不是,我是真的很久没认真练过了,过初赛复赛还行,决赛有点险,你可别小看别人,也别总把我想的这么厉害,这世间的能人多着呢。”

    “那还有四天,来得及吗?”夏衍问。

    林歇揉了揉自己的指腹,她的体质不容易留疤也不容易起茧子,因此哪怕练琴练破了手指,等恢复后指腹还会是柔软的,特别容易被琴弦划疼,她说道:“找人帮忙给我加紧练练的话,应该来得及。”

    “找谁?”

    林歇笑笑:“教我琴艺那位先生。”

    也就是林歇从烟花之地赎回来的问琴,问琴在赎身后被林歇带回了京城安置,找起人来倒也不难。

    就像林歇所说,初赛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,这并非盲目自信,而是书院大考之时她就听过书院里其他人的演奏,摸得清自己与众人的水平差距。

    只是林歇并不知道,她在台上演奏时,林安宁恰巧路过,远远听着琴声便觉得好听,想着无论是不是自家书院的学生,她都想与之结识交好,可等看清台上之人是谁后,她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垮了。

    ——是林歇。

    和自己一模一样,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差别的林歇

    林安宁的出现惹来了不少人的瞩目。

    毕竟台上的林歇与台下的林安宁真的是太像了,一样的脸,一样的衣服,一样的发式……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

    林安宁有些烦躁,她不喜欢这样的目光,更不喜欢被别人议论她们是姐妹。

    ——哪天找把剪刀自己的脸给划了算了,真是看到就烦!

    林安宁气冲冲地走了。

    她绕过乐试的场地朝着边上人少的地方去,谁知会突然被人拦下。

    来人一身枣红色圆领长袍,微微昂着下巴,语气也不好,开口就是:“林姑娘要去哪?”

    那人虽然态度差劲,长得却还算可以,不然也不会被林安宁看上,一时糊涂就与其定了亲。

    对,来人正是曾与林安宁有过婚约,后又让林安宁的大哥——林修去退了亲的方御史家的方殷。

    林安宁当初之所以同意与方殷定亲,是因为在她与同窗出门游玩时险些被人欺辱,得他所救,这才觉得此人还算不错,芳心暗许。

    可她也是后来才知,那日要欺辱她的人竟就是方殷的狐朋狗友,他们都是串通好的,这才气得林安宁非要退婚。

    但那日在场的仅有他们几个,林安宁不敢把这事情说出去,怕把人逼急了往她头上泼脏水,只好耍赖非要让大哥林修去替她退婚。

    若非大哥疼她,她被这起子小人给毁了不说,还要给侯府蒙羞。

    此刻又见到方殷,林安宁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火上浇油:“我去哪里与你有什么关系!”

    方殷扯扯嘴角,丝毫不见最初在林安宁面前伪装出来的温文尔雅,浑身上下溢满了叫人作呕的倨傲:“确实与我无关,可我怎么说也曾是你的未婚夫婿,过来与你叙叙旧罢了,何必这么翻脸无情。”

    林安宁:“你最好别提曾经这事,一提我就想作呕。”

    方殷脾性不好,被退婚一事本就叫他倍感羞辱,恨不得撕了眼前这个女人,若非这女人背后是北宁侯府,他早就叫他那些个弟兄想法子把人抓来轮番羞辱了,如今又被这般驳了面子,火气一上来,他便彻底没了顾忌,大步走向林安宁,抬起手就要往她脸上扇。

    林安宁虽不曾习武,却也跟着婶婶练过几手,许是像婶婶说的那样,她资质不错,即便是只学了些皮毛功夫,应对一下突发情况也足够用了。

    只见她后退一步,轻易躲开了对方那一巴掌不说,还准备抬脚去踹对方的下三路。

    婶婶还说了,危急时刻,仪态优雅当不了饭吃,该狠就得狠。

    只是她这一脚落了空,因为在她之前,一个身着景逸书院院服的男子冲上来,将方殷暴揍了一顿。

    林安宁慢慢收回脚,还有些懵。

    只觉得眼前这一幕……莫名的熟悉。

    ——当初方殷也是这么救她的。

    林安宁顿时就警惕起来,满是怀疑地看着那个景逸书院的人。

    但和曾经不同的是,当初方殷是佯装把人赶跑,这位却是实打实的,将方殷打成了猪头。

    一边打还一边骂:“对女人动手,你他娘的丢不丢脸!”

    若与上回一样是演戏,那看着还真是挺爽的,林安宁心想。

    等把方殷揍得抱头蜷缩在地,那个景逸书院的人才拉起她的手朝另一处跑了。

    因是跑去人多的方向,林安宁也没挣扎,等到跑出一段距离,那人慢慢停下,回头说道:“放心吧,他要是……”

    那人的话语在看清林安宁的模样后卡顿,随后更是猛地放开了拉着林安宁的手。

    林安宁皱眉,这么避之不及……怎么,她长得很丑吗?

    那人注意到林安宁脸上的不快,连忙道:“我、我刚刚不是故意拉你手的。”

    哦,是为了避嫌啊,林安宁这才松开紧皱的眉头,道:“刚才多谢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不用,啊不,那个,如果你要道谢,可否帮我一个忙?”那人问。

    对“被英雄救美”的戏码有心理阴影的林安宁:“不能。”

    那人没想到林安宁会拒绝的这么干脆,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
    帮忙是不可能的,但是答谢可以,毕竟她也不是什么不讲礼数之人,于是林安宁问他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那人愣愣地:“萧瑾晚。”

    林安宁记下这个名字,想着迟点凭这个名字打听清楚对方的来历,送上适宜的谢礼。

    萧瑾晚则觉得眼前这位姑娘可真是令人捉摸不透,明明先前被人踩了还会委屈兮兮地与夏常思撒娇,这回差点被人欺辱,却是半点不见娇弱,反而霸道得紧。

    话说夏常思去哪了,怎么就丢下了她一个人在这,还有刚刚那个男的,那个男的好像说他是……

    萧瑾晚猛然一震:“刚刚那个人说他是你未婚夫婿?”

    林安宁纠正:“曾经的。”

    萧瑾晚恍惚:“你的眼光跨度有些大啊。”

    说完又连忙道:“我没有骂你的意思,就是……唉,反正都过去了,你现在的未婚夫婿比那废物好了千倍不止,下次他再来,你就叫夏常思替你揍他。”

    林安宁开始还听不懂,什么眼光跨度大,什么现在的未婚夫婿,等到夏常思这三个字出现,她才明白,眼前这人是把自己和林歇弄混了。

    怎么哪都有她林歇!!

    林安宁深呼吸,告诉自己对方毕竟帮过自己,要冷静,要冷静……冷静个屁!

    林安宁朝萧瑾晚怒吼:“我叫林安宁!与夏衍有婚约的那个人叫林歇!”

    声音之大,振聋发聩。

    萧瑾晚也不知道是被这个音量给震到了,还是被话语中的信息量给搞蒙了,好半天才弄明白:“你们不是一个人?”

    林安宁叉腰:“不是!”

    “那你们……”

    林安宁拒绝和别人说她们是姐妹。

    好在萧瑾晚自己就把话给接了下去:“是姐妹?”

    林安宁没有承认,也没有否认。

    但是足够了。

    萧瑾晚:“对不住,我认错人了。”

    林安宁别开脸,轻轻地哼了一声。

    萧瑾晚看着和林歇一模一样的林安宁,先前的想法越发坚定。

    夏衍说他找不到人,可带人骑射也未必是要带个和自己一样精通马上骑射的人,只要夏衍能带上一个人,便可参与,且武试是可以插队报名的,现在报也不算晚。

    若夏衍的未婚妻不通骑射,那他也会寻个身材瘦小又不通骑射的来,以求公平。

    如今出现了一个与夏衍未婚妻一模一样的林安宁,要是能让林安宁做自己带着的人,显然就更加公平了。

    萧瑾晚的心思异常活络,可奈何林安宁刚刚就说了,并不会帮他做任何事。

    萧瑾晚不得不再三恳求,还把自己的想法和林安宁说了,并保证只要林安宁帮他这个忙,以后他一定护着林安宁,还有那姓方的,他替林安宁见一次揍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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